【六十八色之淡黄／韩张】铃铛
第一次联文就是和这么多大大超级慌
一整个四月都在想怎么办怎么办，结果还是没有质量orz
哑舍Paro，ooc致歉，好像还逆了cp
大概是he
注意避雷。。
今年的秋天来的早，风呼啸着卷起树叶，吹黄了才落下来。张新杰昨天没看天气预报，这时天空已经积满了云，慢慢暗了下去，他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雨淅淅沥沥的开始下了，离家还有一段距离。望着天空黑压压的乌云，从哪个方向都望不到尽头。这雨怕是会越下越大了，他停下脚步，左右看看，又拿出手机，用手遮了飘到屏幕上的雨丝。于是想先找个地方躲躲，待会叫个出租车回家。
刚好，哑舍还没有关门，几年前刚开业的那段时间，张新杰倒是很常去，毕竟古色古香的牌匾想让人注意不到都难，老板是个很随和的人，不过看起来神神秘秘的，感觉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那时老板送了他一只小铃铛说是礼物，淡黄色的铃铛下吊了一束渐变色的流苏，做工很是精巧。当时张新杰收下后还称赞过老板的手艺，老板只是笑而不语。
这天老板不在，看店的是一个也戴着眼镜的年轻人，看张新杰进来，眼镜片上滴着水珠，也不问他有什么事。招待他坐下，自己去沏了杯热茶。到过谢后，张新杰注意到，那件珐琅陶瓷瓶子后面，跑过去一个小小的黑影，觉得奇怪。便问起他，哑舍是不是养了什么小动物。
“ 你说那只猫啊，店主带回来的，养了有一阵了。”年轻人回答，又好像想起了什么，“ 哦对，店主说了，你这两天可能会来，还说，你要是喜欢，这只猫你可以先抱回去养。”
“ 这个…既然老板都叮嘱过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这只猫长得还挺特别，只有尾巴顶端和耳朵是白色的。”张新杰本来是不信邪灵鬼怪的，但自从认识了哑舍老板，对于这种事情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 嗯，就是它…脾气有点怪。”在他说这话的时候，张新杰感觉到这年轻人好像被猫瞪了一眼，大概是错觉。
天色已晚，下雨天出租车也格外繁忙，等了很久也没有来。回家还有要紧的事，张新杰便问他借了把雨伞，抱了猫冲进雨里。他右手撑着伞，雨伞的上方传来水滴敲击的声音，左臂挽着猫，猫懒洋洋的趴着，不经意从他身体侧面探出脑袋，向身后望去，在它小小的瞳孔里，映出一个瘦小的身影，还有一只赤色的游龙。
张新杰径直跑回家里，先把雨伞晾进洗手间，顺手拿了条干净的白色毛巾。裹在了猫身上，再把猫连着毛巾抱进怀里，隔着毛巾揉着它的脑袋。“ 老板居然会带猫回来，你该不会也是什么文物吧。”
膝上的猫没有回应，抬起头望着张新杰，喵喵的叫了一声，抬起它的爪子蹭了蹭被张新杰揉过的小脑袋。张新杰顿时觉得它可爱，耳边却突然响起了不远处说话的声音“ 文物？这铃铛里住了个什么妖怪吗？”好像是从书房里传来的，是那只铃铛，当时老板送给他后，他只是把它当成普通的装饰品，挂在了书房台灯上，偶尔有风吹过，它会发出细碎的响声，或是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映的它闪闪发光，倒是起到了不错的装饰效果。
张新杰先是被吓了一跳，猫乘机抖开毛巾，跳离了他的怀中。他随即镇定下来，先任由猫随意参观，自己则推开了书房的门。那只铃铛平静的挂在台灯上，“ 这铃铛还有这种功能？骗人的吧。”张新杰怀疑自己刚才出现了幻觉，铃铛这不是好好的挂在那里吗？怎么可能对他说话。
“ 喂，什么骗人的。你是什么人？是住在铃铛里的妖怪？”稚气未脱的声音没有丝毫害怕，倒是绕有趣味的样子。
“ 我…叫张新杰，没有住在铃铛里，也不是什么妖怪…”怪不得他们都说老板给的东西都是活的，原来还真是会说话啊。张新杰心想。
“ 在下韩文清…诶，先生来了，你先不要出声。”接着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文清，即便你不用继承皇位，也该用功读书才是……”韩文清无奈的应和着，他本就对那之乎者也毫不感兴趣，至于兄长是十三岁还是十四岁就能熟背《诗经》又与他何干。
不久，中年男人一声叹息，脚步渐渐走远了。张新杰听见韩文清松了口气，嘟囔着说。“ 我的志向是上战场，他却非得让我背什么《诗经》，已经有哥哥继承皇位，还管我作甚？”
“那你背的出兵法吗？ ”张新杰笑到。
“ 先生说他不教，要学这些，得去战场上找叔父。”韩文清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失落。
张新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一抬眼看见书架上的一套古代兵法。那套书是前些日子，张佳乐送给他的，张佳乐说是在做这个课题研究，研究结束后就不知道这些书该怎么办了，知道张新杰家有间书房，就让张新杰拿回家填充书柜了。张新杰本想得买了新书就把它们卖掉或者捐掉，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 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哦。”
“ 哦？妖怪你还懂兵法？”他用不可置信的语气回答到。
张新杰从那套书里随手抽出一本来，瞥见挂钟的时刻已经指到10点45了，于是只读了两句后停下来。“ 有时间再继续吧？去睡觉了。”
…
“ 喂，妖怪，告诉你哦，父皇准我去边疆了，找到叔父的军队，我就可以在他那带兵打仗了。到时候我就把你一起带去，就是路途遥远…”
三皇子最近神神叨叨，竟对一只铃铛开始说些行兵打仗之事，还说得头头是道，颇有些道理，疑是上天降下的神谕，再加上近期战事不利，国君正为此焦头烂额，便准了他的要求。
…
铃铛里什么声音也没有传过来。张新杰这时正在宠物店，合计着买点猫粮啥的，“ 周一牛奶一碟猫粮100克小鱼干50克……”边念叨边拿着手机边在货架上挑选。猫安静的蹲在他脚边。
…
“ 妖怪，你讲给我的兵法还真有用，叔父夸我有天赋，我没告诉他你的事。我不想再被说是疯了，他们听不到你，才是该让太医瞧瞧。”
…
“ 妖怪，我开始带兵打仗了，今天第一次出战，任务完成的很漂亮。”
…
“ 妖怪，昨日一战，不敌郑国，丢了城池。叔父也因此战死，以后这里的战役就都要交到我手上了。”
…
韩康子辞世，太子继位，世称韩武子。次年。
“ 妖怪，皇兄平日待我不薄，我该尽力辅佐他吧。”
“ 嗯，不过，他穷兵黩武，有些急于求成，你自己考虑就好。”
“ 妖怪，这么多年了，你的声音丝毫未变，果真是长生不老的妖怪吗，还是传说的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怪不得你只有每月初五才出来。”韩文清道，他已是及冠之年，如今是令诸侯闻风丧胆的韩将军了。都说韩将军睿智冷峻，可以冷峻著称的韩将军却唯独对这小铃铛依然喜爱有加，无论做什么，都要带在身边。和它说起话来，依然是玩笑的语气。
听到铃铛传来的声音消失了稚气，张新杰也很讶异。
“ 你能不能出来？我想看看你，你大概是我唯一的朋友了，而我却连你的容颜都不曾见过。”韩文清叹了口气，唯一肯认真听他说话的人，也就是这铃铛里的妖怪了吧。道士们都说他是鬼怪缠身，他却觉得，有这样一个妖怪陪着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我不会被你吓着的。”
“ 怎么？又有心事了？”
“ 郑国幽君即位，皇兄要我讨伐郑国，下个月出征。”韩文清笑了笑，用轻松的语气说到，“ 我终于，也能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了。”
“ 那我们约定了，下月初五，我等你。”
“ 好。”
…
辽阔的平原上一片荒凉，路边杂草丛生，灌木和树木交错，偶尔有乌鸦的叫声远远的飞过去。远处有一座高大的城市，城墙修的很高，只能望见中央一建筑顶上的琉璃瓦片。这便是郑国都城了。
韩文清停住，命军队在此驻扎，准备夜袭。
…
他取了幽王的性命，便飞身上马，这时才发现门外敌军重重，转身望着幽王尸首，叹了口气“ 这么多将士，竟无人护你周全，终是孤家寡人至此。”随后再次抽出腰间的剑，擦干净上面湿热的血液，又从怀中拿出那只铃铛，系在剑柄上。“ 也怪你生不逢时。皇兄的命令我完成了，与那妖怪的约定，我也该遵守才是。”
“ 叮铃，叮铃。”
...
自从这只猫住到家里之后，张新杰精确的时间表上就多出了两项固定内容，一是每周天买一周份的猫粮，二就是每天下午在书房和韩文清通过铃铛越过时间和空间打一个长途电话。然而这一切在这一天戛然而止。
韩文清和他的口头约定让他惴惴不安，８：３０，他准时坐在书桌前面，铃铛静悄悄的挂在台灯上。他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它发呆，良久“ 叮铃，叮铃。”天暗下去了，窗户忘了关上，风吹开窗户，吹过百叶窗，吹着铃铛发出细碎的声响。张新杰这才回过神来，发现铃铛没有反应，有些失落，起身准备关上窗户。窗外天色昏暗，是快要下雨了吧，决定今天就不出去散步了。
“ 喵。”也许是从未见过张新杰这样，猫在书房门口叫了一声就算是打过招呼了，走到新杰脚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小腿。
天空完全暗下去了，１０：３０，该去睡觉了，今天就睡在书房吧，书房的躺椅也刚好很久没用过了。张新杰心想。外面雨渐渐下大了，厚重的云层互相冲撞撕扯，巨大的响声隔着窗户传进来，只剩下闷厚的一点。
他去开了台灯，昏黄的灯光照的房间朦朦胧胧的，像是被一只透明的果冻罩住了，于是便把窗外的雨声雷声隔绝开来，连时间也流淌的慢了些。
他们约定的时间怕是已经过去了，张新杰还是不想死心，倔强的随手拿了本书，窝在躺椅上开始读，沉浸于书中的世界，大概能暂时忘却这些。
这天张新杰破天荒的失了眠，猫卧在躺椅边的地摊上，倒是睡得安稳。他关了灯望着那铃铛，雨水和雷电交织，发出青蓝色的光，时隐时现的。他突然想到正是这只猫的到来，才让这铃铛说了话，他的内心自动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抱着一丝希冀，他把铃铛从台灯上取下来，系在猫的脖子上。“ 叮铃，叮铃。”听着熟悉的声音，他躺回椅子上，渐渐失去意识，沉入梦境。
梦中黄沙滚滚，一个少年骑着高头大马，手持长剑，向他飞奔而来。张新杰身后是一队骑兵，穿过张新杰的身体，向那少年冲过去，远处山坡上还有军队驻扎，他看不太清楚。起风了，“ 叮铃，叮铃。”这熟悉的声音，让他怔住了。转过头去，看见那少年的剑柄上，正系着那只铃铛。
他跑过去，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一下，踉踉跄跄的穿过与少年厮杀的骑兵，终于跑到那少年面前，那少年却看不见他，不停挥舞的剑在风中颤动，铃铛不停的响着。随着那少年身上越来越多的伤痕，铃铛粘上越来越粘稠的血液，响声越来越低沉了。
张新杰挡在他身后想护他周全，那骑兵的剑却是穿过了张新杰的身体，在那少年身上穿出一个血口。张新杰知道这是徒劳无功的了，他只期望这梦，早点醒过来吧。他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下去了，终于，铃铛不再响动了。
他再次睁开眼，与少年厮杀的骑兵消失了，那少年倒在地上的血泊里，用尽最后的力气伸出血迹斑斑的手，把剑拿在手上，握住了那只铃铛，张新杰听到他微弱的声音，音色很熟悉，他说“ 妖怪，对不起啊，这次要失约了。”
…
第二天张新杰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还好是周末。他打开冰箱，发现牛奶盒子已经见底，猫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从冷藏室里拿了些小鱼干，放在微波炉里叮了一下，晾在窗台上，便出门去了。
路过哑舍，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铃铛的声响，便推门进去，老板正擦拭着一个青花瓷的茶杯，看到他进来，对他笑笑，说谢谢他照顾这猫这么长时间。
原来这天早上它自己跑回了店里，“ 怎么，这就回来了？”老板问它。
“ 我一向遵守约定。”它坐在窗台上看着老板，脖子上的铃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张新杰知道猫已经回了店里，也就放心了，这就向老板道别，准备回去了。老板叫住他，把一只一样的铃铛又交到他手上，说那铃铛是一对，刚好都交给张新杰了。张新杰连忙道歉说那一只系在猫脖子上了。
老板没有直接回答他，他说“ 每一样古物，都有自己的故事和归宿，只是它们不会说话，要用另一种方式来讲述罢了。”于是张新杰也不多问，接过铃铛就回家去了，临走前望店里看了看，没看到那只耳朵尾巴上有白色纹样的猫。
家里空空荡荡的，他把窗台上晾好的鱼干倒进垃圾桶里，又走进书房，把铃铛挂在台灯上，桌上有一本摊开的书，是上次随手翻了的《史记》。
上面有一段做了标记的话，张新杰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标的了，看这潦草的笔迹应该是昨天晚上随手划的，可能是当时状态不佳，以至于连自己的标记都不记得了。他拿起书仔细一看，是韩世家中的一段。
“ 韩康子有子三人，与赵襄子魏桓子共败知伯，分其地，地益大，大于诸侯。康子卒，武子代，武子二年，伐郑，杀其君幽公，折皇弟一人，都平阳。”
这套《史记》一共四千多页，而这短短几十个字，此时在张新杰眼中显得格外扎眼。他把书合上，放进书架最底层的角落里。确认过窗户关好后，拉上了百叶窗帘。就关门出去了，留下房间里一片昏暗。
冰箱里还剩下半盒猫饼干，不知道怎么处置，便拿到楼下，准备喂给小区里的野猫，可是这些野猫一看见人就远远的就跑开了，他没办法，只好在地上垫了张餐巾纸，把猫粮倒在上面。这时他突然觉得，一个人住着一套三居室，有些浪费了。下午收拾了一间卧室出来，想租出去。
晚上，他把自己泡在浴缸里，这两个月来发生的事，就像做梦一样，他不停的回忆这些事，又极力想把他们忘记。直到变凉的水冻得他打了个喷嚏，这才回过神来，感觉到头有点发晕，伸手拿毛巾时又撞到了脑袋。坐在沙发上，湿漉漉的头发上搭着毛巾，眼镜片却没有一丝水雾。瞥见挂钟的时刻，10点40分，于是打开电脑登上五八同城的网站，贴了份租房信息。
…
过了两天便有人打电话来，说是和他一个大学的学弟。要来看房子，说话酷酷的，说是在楼下等他回来。于是张新杰匆匆忙忙的赶回来，当他走到楼前看见那人，正低着头玩手机，他立刻注意到在那人的手机挂链上，系着一只小小的铃铛，淡黄色的铃铛在风中轻轻响动，声响如此熟悉。他怔住了。
“ 怎么了？学长？这就不认识了？我可是有好好遵守约定的。”
“ 呵”张新杰轻笑“ 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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